殷无离轻笑了一声,是在叫她,但也不完全是催促,反而带了一些清隽的味道。
那微凉的气息就打在了她的耳后。
近到仿佛她动一下,他就能低头吻住她的颈。
之前秦晚并没有这种想法,毕竟总是对这个人没有防备心的。
在沪市那个阵里,还会有一点,毕竟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熟。
想一想两人经历的那些,以及后来秦晚的梦里,这个人虽然有些出格了一点,但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对她不好的事。
秦晚也就没有起什么防备心。
现在突然防备,也有点不符合常态。
而且以他的敏感程度,肯定会察觉得到。
秦晚这个念头刚起,对上的就是那双略微低垂的眸。
他正在看着她,一双眼不算是温润,反而非常具有侵略性,好似一不小心,那满身的戾气就会溢出来,人倒是矜贵,只是笑起来的样子,更像是传说中的大反派,斯文俊美的那一挂。
秦晚还没整理清自已的思维,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按住他。
在这群老古板的面前,露出自已的真面目来,他是打算干什么,献祭吗?
殷无离注意到了那只按着自已的手腕的手,一些情绪缓缓的沉了下去,然后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人,动作鲜少的停顿。
她应该察觉到了他并不像表面这么无害。
这又是什么意思?
她不是想走?
秦晚确实想走,但这种情况……
她眉头挑了挑,没有废话,直接一拽男人的衣领,将他那张脸拽到离自已只有几厘米:“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,别动不动就开大,未婚夫。”
未婚夫?
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叫自已。
她也说过,两人在很久之后会有婚约。
反正他是从来都没有信过,他不可能和谁会有婚约。
不过……现在想来,也不是完全不可以,殷无离那双极黑的眼,像是真笑了笑。
“回去之后,聊一聊。”秦晚说着又将他推开。
眼前的善后工作要做。
她怎么都没想到,自已阵解了,还要被困在这。
各仙门的仇恨值,她倒是拉的满,现在估计每一个仙门的长老,都恨得她牙痒痒。
她看了一眼过去,那些老古板大概是没见过,有哪个女修光天化日之下会和谁这么亲近,那脸色都有些不好。
“青云,你这个徒弟,是有着飞升正道之才,就这作风……”
其中一个师尊忍不住了,对着她师父摇了摇头。
她师父倒是开明的很,往常这时候只会乐呵呵的笑笑,抚着胡须,任由她闹。
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,看着她身侧的男人,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忧心忡忡,再对上外人的目光时,又笑了笑,好似他徒儿做什么都无伤大雅,只要她开心就好。
一场闹剧总要落幕。
更何况是像正阳山这样的闹剧。
仙门各派的公信力在肉眼可见的消退。
谁都不能保证,会不会再出一个玄霄出来。
正阳山的弟子们一脸茫然,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之后该去哪里。
“不管去哪里,总比在这里做牛做马,还被人骂命贱要好。”
“是啊,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别人的养料,还不如去当兵。”
“对,还不如当兵,我爹之前还托人给山上送过信,说现在战乱,他总觉得不安,想让我回家看看,仔细想想,这么多年,我一次都没回去过。”
“是该回家了!”
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,有选择留下的,也有选择离开的,也有该拜仙门的。
无论是哪一种,都比以前守着森严的制度做牛做马好。
各仙门都有各仙门的腐朽,今天这一幕也算是掀开了一大半。
自此之后,肯定都会有收敛,就比如抓各地妖兽来炼丹的事,就再也没有提过。
各仙门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重新让自家弟子信任他们。
毕竟这一次,谁都心有余悸。
哦对了,除了虚明山除外。
他们是唯一不被影响,还功德加身的。
天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,但雷劫,秦晚已经有了万全之策给她师父挡下,无论是药草还是业障,她该准备的准备,该消除的消除了。
师父他,应该不会再出事。
秦晚这样想着,心里却比谁都明白,阵里只能弥补遗憾,却不能更改事实。
但她就是想要试一试。
哪怕能留下一线生机。
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玄霄的那一抹分魂,所以从正阳山出来的时候,直接开口邀请了“魏泷”来他们虚明山做客。
“做客?”殷无离沉声重复着这两个字,脸被掩在了云层阴影中,看不出什么。
某人动不动就带人上山这一点,实在是个非常不好习惯。
“魏泷”这一天经历的太多,人都蔫巴巴的。
小厮们看自家世子这样,正心里犯愁呢,听到公主说能带他家世子走,他们恨不得十里相送,准备的东西也是不计其数。
紫薇兄也是个没眼力见的,看到这一幕时,要死不死的说了一句:“有够隆重的,你们看这架势,像不像是上门提亲。”
本来一行人没往那方面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