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适用死刑?”
“尊老爱幼,以及……孕妇?”
乔荞被我奇妙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,突然瞳孔一缩。
是了,我不是漫画迪奥那样的百岁老人,也不是讨人厌的熊孩子。
那么我既然这样发问了,就只剩下“孕妇”这一种可能了。
“JoJo,你猜得没错,我怀孕了。”
“所以,我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。”
“我不想用孩子要挟你,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。”
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德古拉,并且还会继承属于我的‘究极生物’体质,她会是比我更加强大的魔子魔孙……”
“你尽可以出手斩杀我,一尸两命也毫无关系——毕竟她的父亲是来自旧时代的大魔王,母亲则是更加灭绝人性且不知廉耻的女魔头。”
我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,可我的嘴角也已扬起阴邪的弧度。
不管孩子的父母是谁,她还只是一个未曾降生的小生命,她从未享受过父母恶行带来的收益,所以她没有原罪。
恰恰相反,正因为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邪恶的魔头,并且她的父亲已经死去,那么当她的母亲也被杀死之后——这个孩子不仅不会享受到父母的荫庇,还要在父母双亡的悲惨之上,再增添一重“罪人之女”的天生自卑。
我知道乔荞一定会全力击杀我,但如此一来她心里也会对这胎儿产生愧疚,这份愧疚便会成为让她精神力下滑的致命毒药。
乔荞唯一能减轻自己罪恶感的“开脱之词”,就是安慰自己这个孩子是“恶魔之子”,杀了她也可能是为民除害。
而这安慰的话只能由乔荞或者苏泽这样的“正义一方”来说,当我以敌人的身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就断绝了乔荞用这一想法自我安慰的路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,JoJo。”
“你是不是想到了法律上对‘人’的界定范围?”
“是了,刚怀上的孩子在拆那当然是可以打胎的,未出世的、死胎的,也当然算不得自然人。”
“珐律在胎儿娩出时是活体的情况下,会将其出生时间提前、视胎儿为已出生,使胎儿具有部分民事权利能力,从而得以享受部分权利。但这也只是民法上的规定。”
“刑法并不保护胎儿的权利,而是直接保护母体,大概是将胎儿视作母体的器官和健康权利等来保护。”
“所以说,现在的这个孩子还没有法定的人权,即便死亡也和打胎没什么区别,你杀了我最多算是强迫我打胎……对吗?”
“而像我这样的恶人,连生命权都要被你用替身剥夺,区区一个打胎的权利,更是——微不足道吧!”
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,森白的牙齿在夕阳下染上如血的暖光。
[将军]了。
我已封死了乔荞全部能够自我安慰的退路。
这些话都由我来说出,乔荞再想靠这个安慰自己,连她自己的潜意识都会觉得自己虚伪。
这就是乔荞最大的弱点。
她固然能从勇气和荣耀中获得无尽的精神力量,但这份过高的道德感也正是她的死穴。
就算她抱着“为了拯救世界必须杀死狄奥,这个孩子的死是无法避免的代价”这样的想法,其内心也必然会因为自己戕害不辜而诞生一丝裂痕。
早在你误伤阿麦菈的时候,我就注意到这一点了。
那些圣母心爆棚的人类,总把杀害小孩甚至女人当成一种比杀害成年人、男人更恶劣的罪行,仿佛伤了孩子天就会塌下来一样咋咋乎乎。
我不理解孩子这种还没投入抚养成本也未提供社会效益的家伙,究竟比成人高贵在哪里。
但这都无所谓了。
乔荞会在乎这个孩子。
相比普通人而言,一个连世界都未曾感受过的可怜的新生命,会是一枚更重的筹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