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刀被交到了神巫手中,他右手握着刀柄,左手指尖轻轻抚过刀身,眼底泛起光亮,由衷地赞叹:“纤薄如蝉翼,却柔韧胜钢铁,真是一把宝刀啊!”
燕辞晚冷眼看着他,问道:“我现在可以送阿婆下山了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神巫将宁刀的刀尖对准燕辞晚所在的方向,轻轻地点了点。“我一向说话算话,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,送走你的阿婆后就乖乖跟我们走。”
燕辞晚立刻将阿婆背到背上,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,神巫抬了下手,示意黑衣人们跟上去。
走了许久,燕辞晚才看到那条熟悉的月水河,河边停着一架竹筏。
她将阿婆放到竹筏上,然后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绳索,用力将竹筏推出去。
“阿婆,保重!”
等到竹筏远去,燕辞晚方才转身,此时黑衣人们已经将她团团围住,他们准备动手将燕辞晚抓起来。
燕辞晚却在此时忽然抬起右手,射出最后一支弩箭。
弩箭射中距离她最近的一名黑衣人。
那人都还没反应过来,浑身就已经失去知觉,他直挺挺地栽倒在地,燕辞晚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他手中的横刀。
其余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围攻燕辞晚。
等神巫坐着滑竿慢悠悠赶到河边时,看到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黑衣人,燕辞晚以一敌百竟也未落下风,她似落了单的野狼,哪怕孤立无援,依旧凶猛无比。
神巫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。
他并未出声叫停,就那样静静地观赏这场恶战,不断有黑衣人受伤,可燕辞晚始终屹立不倒。
直到她因为体力不支,反应稍稍变慢,被敌人抓住空挡,一刀划破了右臂,鲜血霎时间汹涌而出,神巫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沉,他立刻出声:“住手!”
所有黑衣人全部停手。
燕辞晚手中的横刀已经卷刃,刀身上沾着斑斑血迹,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,染红了衣袖,并顺着胳膊流到了手背上。
她的右手微微颤抖,可她却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,双眼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敌人们。
神巫叹息道:“我已经履行了承诺,放你的阿婆离开,你却食言而肥,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,既然如此,我也不必遵守承诺了,去把聂霞云带回来吧。”
燕辞晚听到阿婆的名字,瞳孔颤了颤。
她扭头看向月水河,见到原本已经远去的竹筏竟又回来了,竹筏上除了阿婆以外还多了个黑衣人。
那黑衣人划动竹竿,让竹筏靠到岸边,然后将绳索重新套上木桩。
燕辞晚的面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。
神巫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,发出了得意的笑声。
“呵,我早就跟你说过了,就算你们能跑下山,也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。来人,把聂霞云带走,重新找个地方关起来,这次一定要选个隐蔽的地方,可不能再被小郡主找到。”
燕辞晚似是气极了,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她越是生气,神巫就越是得意。
可就在这时,竹筏上的黑衣人却发出了惊呼声。
“这人不是聂霞云!”
神巫眼中的笑意骤然僵住,旋即霍然起身,大步朝着竹筏走去。
原本裹在“聂霞云”头上的布巾已经被扯掉,露出他的本来面貌,只见他面色煞白如纸,没有一丝生气,双眼紧闭,一动不动,竟然是已经死去的丹霞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