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寂仰着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苦涩的味道一饮而尽。
仿佛将脑海之中的恨意全部都咽下,细密的眼帘低垂,将那些过往恨意全部都压下。
周围人虚与逶迤的笑容绽放在江知寂的周围,看江知寂的视线已经逐渐化为实质。那些贪婪的目光落在江知寂身上,神色各异,都在揣测着如何将江知寂据为己有。
宴会步入尾声,日薄西山。
穿着朱红状元袍的江知寂面如冠玉,在金红的绯光中侧脸被映着一层淡淡的光芒。
“状元郎,可莫要忘记还需要到翰林院拜谒。”那大臣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江知寂,仰头笑着拂袖而去。
翌日天刚刚亮。
依照正常的流程,状元郎须得率新科进士到翰林院拜谒。
以江知寂为首,身后还跟着一干进士,江知寂鲜红状元袍,愈发显得他面目清雅。
“状元郎果然人表人才啊。”翰林院祭酒已然年过七旬,看着江知寂浑浊的双目之中露出欣赏之色,那日殿试君臣一问一答,江知寂字字珠玑,针砭时弊,当真是后生可畏。
他在此当祭酒已经多年,许久未曾见过这般厉害的后生。
祭酒看着江知寂,那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怅然,仿佛透过江知寂能够看到日后的江山有望。
他暗自叹息,却仍是笑笑,“既如此,郎君日后便做个修撰吧。”
往来状元郎大多被授予京职,翰林院修撰倒是在意料之中。江知寂垂下狭长凤眼,对此早就有了预料,得知后也波澜不惊。
*
温绮罗将自己关在后院之中许久。
京城中本就人多眼杂,那些被画出来的图纸阅后即焚。
皓白手腕着系着缠枝木芙蓉的红玛瑙镯子,揉了揉酸胀的眉心,她这才捏着宣纸四角,在晌午日光的照耀下看着不久前才画出来的那种火器。除此之外,又有连弩,稍加改进以后便是无所不能的利器。
窗外红枫如火,明媚秋光纷纷扬扬。
她将这些图纸放在炭盆中烧为灰烬,空气中除了微微的灼烧气味外,再也没有其他的气息。温绮罗挥了挥手,舒展眉头。
京城的八月。
是最为热闹的日子,放了皇榜后,未来的小半年内都会是关于科举的中中事宜。京城百姓虽然并非绝大多数都是读书人,可对于科举这等大事,仍是津津乐道。若是谁能够有幸成为状元郎,光是朝内大臣榜下捉婿都为人津津乐道。
盛京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满为患,几乎所有人的话题都绕不开状元郎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实在是过于热闹,就连温绮罗身着单薄的藕色长裙在其中都不免被推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