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靖的掌心火辣辣地疼,左脸迅速肿起老高。
这记耳光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让他猛然惊醒———
刚才那些混账话,怎么能对着爹爹说出口?
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,他扑通跪地,声音发颤:\"爹!儿子知错了!方才一时糊涂......\"
\"给我滚!\"苏崇岳一声暴喝,震得房梁上的灰都往下掉。
苏靖连滚带爬站起来,跌跌撞撞退出门去。
\"砰\"的一声,苏崇岳将桌案上的茶盏笔墨全扫到地上,瓷片飞溅声里,怒意仍在胸口翻涌。
他闭目深吸口气:\"来人!\"
守在门外的李福赶忙进来,见状心头一紧。
老爷对二少爷向来严苛,父子俩吵架不是一回两回,但这般雷霆之怒还是头遭。
也不知二公子究竟犯了什么忌讳......
\"从今日起,盯着二少爷!\"
苏崇岳声色俱厉,\"除了送饮食,任何人未经我允许,一概不准接触!\"
李福惊愕抬头:\"老爷?这般责罚是不是太重了......大小姐也不行么?\"
\"听不懂话?\"苏崇岳猛地睁眼,\"他既不想进太学读书,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!半步不许踏出去!\"
李福忙不迭应是,不敢再多说一句。
夜阑人静,晚风掠过枝头,总算捎来几丝凉意。
一盏孤灯在窗纸上投出纤细身影,苏景熙收拾着笔墨,忽然瞥见西厢房方向,随口问道:\"三哥,姐姐自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,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\"
苏景逸搁下书卷,摇头道:\"不清楚,许是在想些紧要事。\"
姐姐素日里总是淡如云烟,唯有碰到关键时候,才会这般独坐沉思。
苏景熙挠挠头:\"话是如此,可今日能有何事?骑射大会上的事,或是那顾公子?都不至于让姐姐这般挂怀吧?\"
苏景逸眸光微闪:\"或许......与魏世子有关?\"
\"当真?\"苏景熙搬过椅子坐下,\"不过是同乘了一段马车,且妹妹也在呢。\"
他实在想不通。
苏景逸淡淡扫他一眼,没指望这心思单纯的弟弟能参透其中关窍———毕竟那把雕花弓,确实送到了这小子的心坎里。
\"罢了,别去打扰姐姐,她若想说,自会开口。\"
......
苏欢坐在桌前,面色沉静,案头刑部卷宗已被翻得卷边,每一行字都深深烙在脑海。
定戎关那一战,清清楚楚写着是秦禹判断失误,执意进军,才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。
人证物证俱全,任谁来看,这罪责都铁定会落在秦禹头上。